常常有人问我:“奶奶,您每天的作息时间是怎么分配的?看您这么忙,又要写稿,又要拍照,又要看书、编书、出版等,您都这么大岁数了!”我笑笑说:“是吗?是够忙的,但是奶奶总还算是个会安排时间和工作的人,而且,我能把事情样样安排好,也要感谢一些人呢!”又有人问我:“那么您几点起?几点睡?一天工作多少小时?”我说:“我今天就先谈谈我的早课好了。”
我每天早上四五点钟就醒了,那时天才蒙蒙亮。(如果是冬天,还没亮呢!)我每晚八九点就困得睁不开眼了,睡得早起得早嘛!起来后,先到正面窗前拉开窗帘,推开窗往下望去,我们的苏州式小庭园的鱼池展现眼下,那几十条锦鲤正扭着腰肢在水里优哉游哉哪!我们住在正面二楼,是非常好的观景所在,水池四周是大湖石,花圃里又种植着绿竹、小树和花草,两旁是曲廊座亭。我们才搬来一年多,这房子是一位专于庭园设计的工程师所设计的,我们很喜欢,就搬到这儿来了,虽然房子比以前小了一半。
鲤鱼,是一种体扁而肥的鱼类,鱼鳞大,鱼口的前端有触须二对,背部苍黑,腹部淡黄,产在淡水中,食水草、小鱼和蛤类,它的肉味鲜美。但是我们现在养在鱼池中的却是叫锦鲤,每条有一二尺长,浑身各种颜色,鲜艳而亮丽,有时从水中跳跃出水面,便是所谓的“鲤鱼跳龙门”。它们是活泼的一群!我每天要在窗前向下观望好一阵子,有时也会想到鲤鱼也是书信的代称,古人有诗《饮马长城窟行》:“客从远方来,遗我双鲤鱼。呼儿烹鲤鱼,中有尺素书。”
我看了比我早起的鱼儿以后,就去随便擦把脸,换了轻便的运动衣鞋,开门下楼,弯弯曲曲走过曲廊,出门到台北中山纪念馆去。这时已经六点多了,纪念馆内聚集了各类运动者,韵律操、太极拳、外丹功、土风舞、交际舞,都已上场了。我则望着眼前升旗台四周的各色花圃,有鸡冠花、三色堇等,远方是一座座大楼,映照之下,令人心怡。我以快走之步(我不慢跑),绕花圃走两圈,又到湖边走一圈,找个椰树下做做立定运动,差不多一小时了,再回家来,可以赶上“可怕的”晨间新闻,如果是以台湾地区立法机构的肢体动作为新闻,我就关上电视到我的小小厨房去。无论是泡牛奶、蒸包子、煮稀饭,都方便极了,我说我要感谢一些人,就是发明各种家电用具的人,无论瓦斯炉、鸣叫壶、微波炉、电磁炉、电锅、烤面包机、洗碗机,都是举手按钮之劳,就做到了,我同时把午餐要吃的,也略做准备,中午返家也极方便。更方便的是我把要洗的衣袜扔到洗衣机里,三十分钟洗好后,再扔到烘干机里,也用不着一件件地去晒或晾。这一切都弄好了,才是我要到办公室去的时间。有时更有时间,也许也赶写个千把字交稿呢!——就比如我现在写本文。
奶奶的早课,便是如此轻松而怡然自得。
一个好好過生活的人,他的时间该分做三部分:劳动、享乐和休息。——俄国思想家?车尔尼雪夫斯基
生活是一种锻炼灵魂的东西。——英国诗人?勃朗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