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,淮河涨大水,不管怎样的大风大浪,他能双手托着衣服,在一里多宽的河面上走上个来回,衣服一点也湿不着。高兴的时候,他用一撮青草把耳朵一塞,一个猛子扎到河底,象梭鱼似的,出溜出溜地一口气钻到对岸。--峻青:《老水牛爷爷》
冷元趔趔趄趄刚向坡下跌撞几步,就撞上树身,重重地摔倒地上。他的头又立时仰起来,盯着越来越大的火光,两手向前伸展,抓住野草;两腿躬起,脚蹬着土地,运动着全身筋骨,使出所有力气,向前爬动。老人一寸一步,一步一摊热血。--冯德英:《迎春花》
从朝阳洞再往上爬,渐渐接近十八盘,山路越来越险,累得人发喘。这时我既无心思看画,又无心思翻历史,只觉得像在登天。不信你回头看看来路,就有云步桥、一天门、中天门一类上天的天路。现时悬在我头顶上的正是南天门。幸好还有石磴造成的天梯。顺着天梯慢慢爬,爬几步,歇一歇,累得腰酸腿软,浑身冒汗。--杨朔:《泰山极顶》
她对海水浴发生了强烈的兴趣。由于她强壮、勇敢,从来不想到什么是危险,她就每每游泳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。清凉、透明而碧绿的海波托着她,轻轻地摇晃着她,她真觉得舒服。当她游得离海岸很远的时候,她就仰卧在水上,双臂交搭在胸口,凝望着深邃而蔚蓝的天空,那里不时掠过一只飞燕,或是海鸟白色的侧影。除了海浪冲击岸边硝石时遥远的微响,除了由隔着水波传来的、地面上模糊得几乎分辨不出的嗡嗡的喧声以外,什么都听不见。这时约娜会欠起身来,欢喜若狂地,双手拍着水,尖着嗓子叫喊。--〔法〕莫泊桑:《一生》
容志行在这场比赛中担任左锋,踢得十分活跃。下半场开始以后二十多分钟,李宙哲带球从右后方切入,一记长传,向左面飞吊,容志行举步疾驰,迎向前去接球,这时对方的门前防守森严,层层设卡,看来并无突破的希望。球落在离门前三十米左右的地方,双方的边后卫奋不顾身,扑上来堵截,容志行背对球门,把球向后一挑,飞过对方的头顶。对方的右中卫连忙补空,拦住容志行的去路,只见他又是一挑,突破了第二道防线。对方的左中卫相继争抢来势汹汹,容志行妙脚生花,一挑一闪把第三员卫将也甩在身后。在球即将落地的一霎那,容志行举脚劲射,那球像闪电般破网而入。这三挑三闪一射的动作,如七巧连环,波浪迭起,令场内场外的观众眼花缭乱,目不暇接。
(理由:《11号在微笑》)
裁判员发出“开始”的口令。小栾轻捷地跃进几步,挥出剑去,在对手面前晃了几晃,对方举剑相迎。这是一种互相挑引的动作,两道剑光翩翻缠绕,仿佛在空中划着问号,都在试探对方的虚实。小栾越逼越近,对方一直退到“警戒线”上,出现了短促的相持。小栾奋臂挥剑,“啪”地一声,把对方的剑向外一击,剑尖威胁着对方的胸部,对方本能地把剑向内拨去,做出防守动作,这正是小栾所预料的。她立即转入第二战术意图,趁对方头一个动作还没完成,一抖腕子,把剑抽了回来,那剑在空中划出一个扇面形,从内侧绕到外侧,指向对方暴露出来的空档,同时弓步上前,落剑直刺,这一连串娴熟细腻的剑法,伴随着力度、幅度、深度、精度,刹那间爆发出来,如灵蛇吐焰,银光一闪,正中对方腹部。
(理由:《扬眉剑出鞘》)
我想象自己是个足球守门员。我正在把守着大门,半曲着腿,就像起跳前的准备动作一样。胳膊肘向后端起,戴着手套的双手五指张开。下巴顶着前胸。成千上万双眼睛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神情注视着我,此时,他们眼中只有我,别的什么都看不见。我主宰着他们:我既可以让他们狂喜,也可以使他们失望。
球向大门逼近,它拼命想在几十只脚中间钻来钻去。那一时刻到了。在我和球之间一只脚、一双球鞋也没有的那一瞬间到来了。马上就要射门了。球——沉重的皮弹——将像子弹出膛一般向大门飞来,我应该用自己的胸膛保住大门。球鞋的铁皮包头朝球踢去了,我不顾一切地跳将起来,把自己弹射出去扑球。我用有力的双手抓住球,搂到胸前,整个运动场松了一口气,喊声与掌声轰然雷动。我仍然紧抱着球,仿佛它会跑掉似的。不,我抱着的不是足球,而是地球。它——整个地球——这一瞬间是属于我的……--〔俄〕尤·雅可夫列夫:《自画像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