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是秋天,和秋天连接在一起的是阴郁而潮湿的天气、泥泞和雾。一种不自然的绿色——烦闷的、不断的雨水的产物——像一层薄薄的网似的笼罩在原野和田垅上,这绿色对于原野和田垅是这样地不相称,正像老头子撒娇作态,老太婆佩带玫瑰花一样。--〔俄〕果戈里:《伊凡·伊凡诺维奇和伊凡·尼基福罗维奇吵架的故事》
到了秋天,院子里有阳光的时间比较短了,阳光比较柔和了,接着那棵小树的叶子也黄了,树上的浆果染上了火红的颜色,古老的院墙呈现出一片凄凉的金色,那股小泉水又给这幅画面添上一些银光。这时候,这个僻静的小院子便有一种出奇的、令人伤感的魅力,它能像一望无际的风景一样,使人在感情方面得到满足。--〔德〕凯勒:《绿衣亨利》
太行山的早霜,洒在岗峦上,洒在山林里,也洒在那刚收净庄稼的层层梯田中间。伊汝从车窗里望出去,这种很像盐池边泛碱的、白花花的肃杀秋色,使人感觉怪不舒服。要不是沿途柿树上挂着红灯似的柿子,和山坳里虽看不见人家,却袅袅上升的炊烟,简直没有一点生气。连在公路旁啮着草根,已经啃不出什么名堂的山羊,也呆呆地、毫无半点表情地注视着开过去的长途汽车。--李国文:《月食》
夜来枕上隐隐听见渤海湾的潮声,清晨一开门,一阵风从西吹来,吹得人通体新鲜干爽。楼下有人说:“啊,立秋了。”怪不得西风透着新凉,不声不响闯到人间来了。
才是昨儿,本是万里无云的晴天,可是那天,那山,那海,处处都像漫着层热雾,粘粘渍渍的,不大干净。四野的蝉也作怪,越是热,越爱噪闹,噪得人又热又烦。秋风一起,瞧啊:天上有云,云是透明的;山上海上明明罩着层雾,那雾也显得干燥而清爽。--杨朔:《秋风萧瑟》
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——如此晴朗,使你几乎不能相信英格兰的夏季的那几个月份已经刚刚过去。篱笆、田野、树木、山和原野,呈现出它们的永远变换着的浓绿的色调;几乎没有一片落叶,几乎没有些微的黄色点缀在夏季的色泽之间,告诉你秋天已经来临。天上明净无云;太阳照得明亮而温暖;鸟的歌声和万千只昆虫的营营声,充满在空中;茅屋旁边的园子里挤满了一切颜色又丰富又美丽的花,在浓露之中闪耀着,像是铺满了灿烂的珠宝的花床。……它的美丽的色彩还一点儿没有褪色。--〔英〕狄更斯:《匹克威克外传》
艾格庄佳丽的景色和园林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美,令人心荡神摇。初秋的日子里,正当大地被生育弄得倦厌厌的、产下了它的果实、散发出芬芳馥郁的草木气息的时候,树林特别使人心旷神怡:它们开始抹上这些古铜绿的色调,昔厄纳的土地的浓艳的颜色。这些颜色组成华丽的壁毯,树林隐藏在下面,仿佛向冬天的寒冷挑战。
大自然在春天曾经显得俏丽、欢乐,像一个企望将来的棕色头发的女子,现在变为郁悒、温柔,像一个追忆往事的金黄头发的女子;草地变成金色,秋天的花朵露出它们苍白的花瓣。雏菊现在很少用白色的眼睛戳破草坪,人们只看见淡紫色的花托。遍地都是黄色,树阴叶子变得稀疏,色调转变浓重,阳光已经较为倾斜,让橙黄色的和倏忽的微光,让长的闪亮的痕迹溜进树林里面,这些痕迹很快就消逝,像向你告别的妇人的拖在地上的袍子一样。--〔法〕巴尔扎克:《农民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