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声是舒卷的一丝丝在室内飞舞,又冲荡而漏出窗外,蜷伏在雪底凛冽的怀抱里;一时又回到陶岚的心坎内,于是她底心颤动了,这是冷酷的颤动,又是悲哀的颤动,她也愁闷了。--柔石:《二月》
她觉得,自己仿佛坐在漆黑的井底。井底同样正在下雪。这雪渐渐地把摄子周身埋没,把她冻僵。因为是雪,不能立刻使摄子窒息。然而,摄子孑然一身,无处可见希望的光芒。--〔日〕曾野绫子:《爱的破灭》
如果往肌肉里注进石膏,那一定会产生现在的感觉。已经睁开眼了,周围为什么还是一片黑暗?仿佛有老鼠在什么地方拖着筑窝用的材料。喉咙里火辣辣的,像是被锉刀锉了一样。内脏像污水处理场一样泛着泡沫。想吸支烟。不,应该先喝点水。他一下子回到现实之中。哪有什么老鼠,那是女人干活的声音。--〔日〕安部公房:《沙女》
一天早晨,好像是有一种什么力量在袭击着他的情绪,虽然在疗养期间,这种情况曾经反复出现过,但是身体恢复健康以后也就忘掉了这事。初夏的早晨本来应该使人感到清爽,麻田却反而打起冷战来了。那股冷飕飕的感觉是从后脑勺开始的。他想:自己大概是累了,接着就想起了早已忘掉的倦怠感。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?麻田想着想着,两只眼睛就发直了。在那种全身无力,甚至连思考的能力似乎也丧失了的情况下,麻田突然预感到自己要死了。尽管如此,他并不恐惧,只是有那么一种在一片灰暗的状态中晃悠的感觉。麻田陷入这种状态达一个来小时之久,才又慢慢地回到现实中来。
(〔日〕佐多稻子:《树影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