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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?春?秋1000字高一作文

发布时间:2024-7-26 07:03作者:佚名阅读:19

家?春?秋

高三学生吴伊琼

一九三九年,秋日的下午。

十九岁的年轻人,背一肩行囊,步履匆匆。一缕飘飘摇摇的炊烟被抛在背后,脚下是乡间仄仄的小路,路的一头连着家,另一头连着山连着水连着世界。

走过深秋的田野,金黄的夕阳下,母亲领着年幼的弟妹,收起晒在麦畦里的红薯干,身影长长短短投在麦田里,一起一伏。

老榆树上的蝉声送他走出村口,踏上远行的路,直到那家乡的屋宇已在暮色中凝成苍茫的一线,他不再回头。

六十年后,外公说,六十年前年轻的他不懂乡愁。

从此,一别乡关六十年。

老人都爱回忆往事。外公离家六十年的经历可以写成一部传奇,而令我不解的是,他不爱提战场上叱咤风云金戈铁马,也不爱提课堂中三尺讲坛天下桃李。独独爱提一个字:家。

在外公的记忆里,一生的辉煌与骄傲都已褪色成残旧的水墨,惟有辞别家乡之时那回头一望的印象日久弥新。

垂垂老矣的外公,喜欢跟我们絮絮叙说那些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家乡旧梦:

“在家那会儿,这时候该吃榆钱儿喽!……”

“在家那会儿,一帮小孩儿一起去打猪草,草绿莹莹的,天瓦蓝瓦蓝的……”

“在家那会儿,有一回偷着骑磨房里的驴,个子小,骑上去又害怕,两只手不知抓哪儿好,眼看着驴慢悠悠往外走,一害怕把住门框子,结果驴走了,我挂门框上了……”

我们笑,外公也眯着眼睛笑,像有点醉意。一缕乡情,已被整整一个甲子的岁月酿成了浓香四溢的陈年老酒。

外公喜欢靠在躺椅上听窗外老榆树上的蝉声。阳光透过树梢,一线一线落下来,织成一张绵绵密密的网。

此时,我第一次读懂“家”这个字在老人心中沉甸甸的份量。

一九七五年,春天。

十九岁的知青在北大荒战天斗地。从现代文明的都市一下子被抛到远古,远辞家乡,告别父母,不知他们究竟怎样承受住了心理上的巨大落差?

十多年后我问父亲当年被迫离家到“广阔天地炼红心”的况味,是不是有一种受骗的感觉。父亲笑,摇头。他说,那里也差不多是一个家乡。

至今还记得父亲绘声绘色的向我描述北大荒金灿灿的麦浪,红彤彤的月亮。他讲曾经洋洋得意地爬上最高的歪脖榆树;讲知青们乘着月色摸鱼捉兔子,来安慰一下要“起义”的辘辘饥肠;讲和“坐地户”开的小小玩笑;讲寒冬腊月冻得像石头,可以砸死人的豆腐……父亲当故事来讲,我也当故事来听。而今想来,父亲的故事里,“北大荒”和“家乡”这两个概念,竟然是如此模糊不清。

是不是因为,但凡倾注过青春韶华的土地就是家乡?

走出了家,就在陌生的土地上开辟出另一个家,所以我们的父辈不畏乡愁。

二零零二年,从春到秋再到初冬,眼看次年春天又不远了。

今年,我也正逢十九岁。

想到“家”这个词,最先想到的竟是风吹榆叶扫过屋檐的声音。继而眼前现出这样一幅水彩:榆树叶子更浓更绿了,巨大的绿茵连成一张网罩住了院子,太阳的光透过树荫,斑斑点点撒在地上。老人坐在门槛上专心地拆一件过冬的棉袄,小孩儿拎着一把小铲儿挖坑玩儿。一片安静的气氛。偶尔一声小贩的吆喝,从这条巷子飘到那条街上。

莫非外公和父亲善感的特质真的早已融进了我的血脉?我对着自己笑。毕竟还是不同的,我的家园情愫中既没有外公离乡背井的感伤,也没有父亲苦中作乐的无奈,我的乡情中,更多的成份是一种极单纯极诚朴的依恋。

也许将来的我也会远赴天涯,但我的家乡将永远与我同在――在我心灵深处最珍爱的地方。忘不了家乡春之繁花秋之细雨,忘不了家乡年复一年汩汩长流的江水。但真正让我为之思飘情牵的还不是这些,我不愿舍弃的是那一段心路历程:从呱呱坠地,到蹒跚学步,从懵懂少年到长大成人,是这庭院,这老屋,这遮天蔽日的大树,配我一同走过生命最初一段最美丽的年华。家,其实就是我们的精神寄托。

我曾在梦中,走近外公一生不忘的深秋的田野,田野上有金黄的太阳;也曾在梦中,回到父亲抛洒汗水的春天的农场,那天际挂着红彤彤的月亮。也许多年后的我,也会在一个宁静的春晨或是秋暮,在榆影横斜的窗下,把家的故事讲给儿孙,让乡情和生命一起生生不息地传承。

[评语]一个很单纯的故事,讲述了三代人对“家”的理解。最妙的是三个“十九岁”的构思――与其说构思,不如说是“发现”:十九岁是要与“家”挥手作别的年纪吧――如果说这就是线索,那么也正是它将三代人的故事巧妙地串联在了一起。十九岁的外公,为了生计,更是为了心中沸腾着的热望,离开了家乡,一别就是六十年;走得决绝,走得坚定,照理该不会有对家的思恋才是……可他想家,想得更深!于是,小作者吴伊琼便运用“高密度细节”来写这“爱”之切,“思”之深,三个细节:吃榆树钱儿、打猪草、骑驴被挂在了门上……也许就是这些看似稀松平常的“细小的事件”在外公的心间织成了一张“网”,一张让人喜让忧让人冲也冲不破的“网”?于是,在我们读到吴伊琼对外公故事的结语“外公喜欢靠在躺椅上听窗外老榆树上的蝉声。阳光透过树梢,一线一线落下来,织成一张绵绵密密的网”时,心中不由得泛起温馨的波澜了。十九岁的爸爸,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家的,谁说得清楚;“我”认为他一定有“受骗”的感觉,可“成熟”了而又达观的爸爸竟然说“那里也差不多是一个家乡”,不做作,无鼓噪,却感人。细想想,曾被知青无遍数诅咒过的那段生活未始不是一笔财富!写爸爸对第二故乡的怀恋,小作者吴伊琼还是运用着她已运用得纯熟的“高密度细节”:爬歪脖树、月下摸鱼、调理“坐地户”……又是一堆稀松平常的“细小的事件”,可我们感动,是被那些看似寻常实则“奇崛”的“细节”中丰富的内蕴感动的!十九岁的“我”,已站在人生的第一道起跑线上,面临着的也将是与家“挥手作别”,这也就等于在告诉读者,“家”的故事还将延续下去……“家”到底是什么?还是小作者吴伊琼从爸爸的达观潇洒中感悟出的那句话说的得好:“但凡倾注过青春韶华的土地就是家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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